神雕离影
南宋开庆元年,临安城内外一派繁华。然而,这繁华背后暗藏杀机。北方蒙古铁骑势如破竹,不仅横扫金朝疆土,更是西征中亚、俄罗斯,直抵东欧。这股
势不可挡的力量,如今正虎视眈眈地盯着南宋的疆土。
朝堂之上,主战派与主和派争执不下。边防告急,兵甲老旧,军饷屡遭克扣
。皇帝虽有心振兴国势,却被党争所困。江南虽地利富庶,却难以支撑日益沉重
的军费开支。富贵者醉生梦死,贫苦百姓朝不保夕,人心惶惶。
乱世之中,志士蛰伏,欲在这风雨飘摇中有所作为。江湖上下,暗流涌动,
一场足以改变天下格局的风暴,正悄然酝酿。
汉水奔流不息,襄阳城巍然屹立。城头旌旗猎猎,楼阁巍峨,宛如一头蛰伏
的猛兽,静待北方铁骑的来犯。作为大宋抵御强敌的前哨,这座雄城自有一番非
凡气象。城墙高耸坚实,守军个个膂力过人,箭法超群。粮草充足,铠甲鲜明,
杀气腾腾。
街巷之间,百姓们虽难免议论纷纷,却也坚信朝廷必不会弃襄阳于不顾。襄
阳,俨然已成为大宋抗敌的中流砥柱。
而襄阳之所以能有今日的声威,郭靖功不可没。这位外号「北侠」的豪杰,
武功卓绝,胆识过人。他那降龙十八掌,掌力何等雄浑,直叫江湖好汉闻风丧胆
。可郭靖深知,要御敌于城外,光靠一己之力是万万不能的。
因此,但见郭靖日夜操劳,或在城头巡视,或在校场练兵,或与众将密议军
情。他举手投足间,无不流露出为国为民的赤诚。郭靖的勇气与担当,感染了身
边每一个人。襄阳上下,莫不以能追随郭大侠而深感自豪。
*** ***
***
初夏时节,襄阳城内外一派盎然生机。汉水滚滚东去,河畔杨柳依依,绿荫
如盖。城墙脚下,野花绽放,红白相间,煞是好看。
街市上,小贩吆喝声此起彼伏。「冰凉的酸梅汤啊!」、「新鲜的莲子羹!
」,此般叫卖之声不绝于耳。茶馆里,说书先生正说到精彩处,但听「啪」的一
声惊堂木,满座食客齐声喝彩。
城楼上,士兵操练声震天动地。刀光剑影间,尽显这座边城的铁血军威。一
阵和煦的南风拂过,送来几许暑气,也带来了几分慵懒。
日头西斜,市集渐歇,街道愈发宁静。薄暮时分,暮色如纱,笼罩着这座历
经千年沧桑的古城。远处鸟儿归巢,近处炊烟袅袅,宛若一幅水墨丹青。
襄阳城东门楼上,数盏风灯在夜幕中摇曳生姿,忽明忽暗。更夫打更的梆子
声远远传来,甚是悠长。守城士兵个个挺胸凝神,目光如炬,警惕地注视着远方
。灯影下,他们的身影愈显挺拔,仿佛与这座坚城融为一体。
城墙垛口处,一位男子挺立如松。但见他年约三旬有五,身形魁梧,气宇轩
昂。双目如电,炯炯有神,眉宇间透出几分坚毅果决之色。短须整齐,更显英气
勃发。
这人一身白底黑边的特制官服,胸前襄阳巡佥徽章熠熠生辉,腰间长刀静悬
,威风凛凛。举手投足间,尽显大将风范。
此刻,他负手而立,凝望着城外滚滚汉水。清风拂来,衣袂飘飘,却不见其
身形有丝毫动摇。那挺拔的身姿与巍峨城墙相映成趣,仿佛已是这襄阳城的一部
分。
这人,正是名震天下的「北侠」郭靖。
夜幕低垂,汉水如一条银带,静静流淌。月光洒落水面,碎银般闪烁。岸边
柳枝轻拂水面,沙沙作响。远山隐现,如一道淡墨勾勒的屏风。
郭靖立于城头,心绪难平。往日征战的场景,不时在脑海中闪现:刀光剑影
,喊杀之声震天动地;鲜血染红了茫茫大地,尸骸遍野,煞是惨烈。这些往事如
附骨之蛆,挥之不去。
郭靖伫立良久,仿佛化作城墙上的一尊石像。四下寂静,唯闻夜风呜咽,似
在诉说这座古城的沧桑。
蓦地,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传来,打破了夜的宁静。郭靖不觉一凛,双肩微耸
,却未回头。
「哈哈哈哈!」一阵爽朗笑声打破夜的宁静。
「郭贤弟,这般入神,莫非水中有位小娘子在沐浴?」
郭靖闻声转身,但见一位魁梧大汉大步走来,正是襄阳守军兵马都监李文忠
。郭靖拱手一笑:「李将军说笑了。」
李文忠身着深色长袍,腰系镶金宽带,威风凛凛。但见他身形雄伟,双肩宽
阔,双臂粗壮,活像一座铁塔。一张黝黑的脸庞上,虬髯如铁,双目如铜铃般有
神。不怒自威,一望而知是员虎将。
这李文忠性如烈酒,直来直去。与郭靖虽是上下级,却情同手足。两人在襄
阳城中出生入死,早已结下深厚情谊。每每相见,不是打打闹闹,便是插科打诨
,倒像是一对难兄难弟。
李将军称郭靖为「郭大人」,皆因郭靖如今已是襄阳巡佥。此职虽不显赫,
却也是朝廷命官。在这崇文抑武的宋朝,武将常遭排挤,更遑论郭靖这等江湖中
人,往往被视作异类。
然则郭靖守卫襄阳已逾十载,功勋卓著,难以忽视。对于这官职,郭靖本不
甚在意。他接受此职,不过是为了在襄阳行事更加便利。这身份,让他能更好地
履行守护襄阳的职责。
李文忠大步流星来到郭靖身边,一拍郭靖肩膀,爽朗笑道:「贤弟,近来可
好?多日不见,为兄好生挂念!」
郭靖含笑道:「甚好。」
李文忠点头道:「适才接得通报,知贤弟在此,只是公务缠身,来迟一步。
望贤弟勿怪。」
郭靖拱手道:「李兄言重了。公务繁忙,理所应当。李兄肯来,郭某已感荣
幸。」
「哈哈哈!」李文忠大笑,「贤弟还是这般客气。咱们兄弟,何须如此生分
?」说罢,转身望向滚滚汉水,又道:「方才见贤弟凝望汉水,可是有什么心事
?」
李文忠此言一出,郭靖神色微变。以他武学修为,寻常时候背后有人,不用
回头也能察觉。怎奈方才凝望汉水,思绪万千,竟恍惚间未觉李文忠到来,心下
不禁懊恼。
郭靖沉默片刻,目光重又投向滔滔江水,缓缓道:「近来北疆消息阒寂,不
知李兄可有耳闻?」
李文忠闻言,面色倏忽变得凝重:「贤弟所虑极是。北疆确有消息传来,蒙
古已基本收服四方,眼下正在休养生息。」
话锋一转,李文忠语气更显沉重:「只是依我看,这休养恐怕是为了图谋更
大。蒙古人野心不小,咱们得多加防备才是。」
李文忠转向郭靖,目光炯炯:「贤弟,你我当未雨绸缪,为大宋早做准备!
」
郭靖微微颔首,目光依旧凝注汉水。良久,他沉声道:「是该做准备了。」
明月如盘,晚风习习。两人伫立城头,各怀心事。汉水奔流不息,恰似二人
胸中涌动的忧思。无言之中,千般愁绪在心头激荡。平静的江面下,暗流涌动,
仿佛预示着天下将有大变。
沉默良久,李文忠忽开口道:「贤弟,深夜来此,莫非有要事相商?」
郭靖微一点头,道:「正是。明日丐帮有批物资入城,还望李兄多加照应。
」
李文忠闻言,顿时恍然,嘴角微扬道:「原来如此。贤弟,你我兄弟,何须
这般客气?丐帮之事,我自有分寸。」
寻常时候,丐帮物资入城,李文忠自会全力协助,不消郭靖多言。然则这回
物资非比寻常,郭靖这才亲自登楼相见。每逢丐帮有特殊货物入城,郭靖必定如
此,绝非首次。事后押物之人,只需通报身份,亮出凭证,便可长驱直入,免受
盘查。
至于究竟何物如此特殊,郭靖不说,李文忠也不问。多年交情,二人早已心
照不宣。李文忠心下明白,郭靖亲自登门,定是事关重大。他只消如常处置,叮
嘱手下放行便是。这看似寻常的安排,实则蕴藏着二人多年积累的默契与信任。
李文忠捋须一笑:「贤弟,难得今宵同在城头,不如到值房小酌几杯?」
郭靖本欲推辞,见李文忠神色诚挚,心头一暖,遂颔首道:「也好,却是要
打扰李兄了。」
二人方欲转身,忽闻急促脚步声。一名亲兵疾步而来,拱手道:「启禀统制
、郭大人,知府府上管家吕福求见。」
郭靖与李文忠目光一触,俱是诧异。深更半夜,吕府管家亲至,必有要事。
须臾,吕福登楼,躬身行礼:「小人参见统制、郭大人。」
李文忠微一点头:「吕管家,深夜来此,有何要事?」
吕福答道:「回禀统制,家主有要事相商,特请郭大人移驾府上一叙。」
李文忠挑眉而笑,转向郭靖道:「贤弟,看来这酒是喝不成了。」
郭靖歉然道:「李兄,实在抱歉。改日定当登门请教。」
随即,他对吕福道:「你先回去,告知大人,我随后便到。」
*** ***
***
襄阳城中心,知府吕文焕府邸巍然矗立。四周衙署环绕,更显其气势不凡。
夜色深沉,府院内外,灯火通明,如白昼一般。
府前大道宽阔平整,青石铺就。两侧古槐参天,枝繁叶茂。月光穿枝拂叶,
洒下斑驳光影。朱漆大门巍峨庄严,金钉闪烁生辉。门楣上「吕府」匾额遒劲有
力,对联「忠心报国家,仁政施黎庶」彰显主人胸襟。
石阶两侧,雄狮伏卧,目光如炬。十数名衙役手持火把,严阵以待。三步一
岗,五步一哨,戒备森严。
却见一骑自远处疾驰而来,马上英姿飒爽正是郭靖。他勒马停蹄,翻身下马
,只见吕府管家吕福早已伫立门前,见郭靖至,连忙趋前相迎。
「郭大人,」吕福深深一揖,「家主已在厅中恭候多时。」
郭靖翻身下马,将缰绳交予一旁伺候的马夫,沉声道:「有劳吕管家引路。
」
吕福恭谨应道:「郭大人请随小人来。」说罢,转身在前引路。
吕福引领郭靖进入府邸。沿着青石甬道前行,两旁花木石刻错落有致,灯笼
高挂,光影婆娑。庭院中竹影摇曳,气氛宁静祥和。
穿过前院,绕过假山池塘,步入内院。内院建筑宏伟,雕梁画栋,气派非凡
。吕福领郭靖上石阶,来到一座气派的堂前。廊下几案摆放整齐,灯笼微摇,将
厅堂照得通明。
吕福低声道:「郭大人,老爷正在书房恭候,请进。」
郭靖迈步入内,但见四壁书架,藏书累累,满室书香。案上笔墨纵横,窗边
瓷盆内一株老梅虬枝苍劲。墙上悬挂一幅泼墨山水,笔走龙蛇,意境深远。
案前正坐一位中年文士,乃襄阳知府吕文焕是也。但见他着素色长衫,年约
五旬,面如冠玉,双眉如剑。目光如炬中又带三分儒雅,唇边挂着浅笑,威严中
不失风度。
郭靖一入书房,躬身施礼道:「下官见过大人。」
吕文焕举手虚扶,和声道:「郭大人请勿多礼。此处无外人,咱们不必拘礼
。」
说罢,起身引郭靖到书房一侧的茶几旁就座。郭靖应诺,随之而去。
正厅内,一张古朴红木茶几靠墙而立,两旁是雕花高背椅,庄重典雅。吕文
焕示意郭靖落座,自己则坐于主位。
须臾,一名丫鬟轻步上前,将两碗热茶恭敬地放在二人面前。茶香袅袅,在
书房中慢慢散开。
吕文焕举杯示意。郭靖恭谨接过,浅尝辄止,复又放下。抬首凝视吕文焕,
轻声问道:「不知大人深夜召见,有何见教?」
吕文焕搁下茶盏,开门见山道:「购马一事,进展如何?」
郭靖正色答道:「回禀大人,明日将有数匹良驹随丐帮物资入城。」
吕文焕眉头微蹙,忧心忡忡道:「零星购入,何日才成气候?」
郭靖面色一沉,沉声道:「大人明鉴,此事诚然棘手。良驹稀罕,价值连城
,更需隐秘行事。若大张旗鼓,恐怕蒙古人立刻便会察觉。」
吕文焕微一颔首,目光炯炯,示意郭靖继续。
郭靖续道:「再者,骑兵非但需良驹,更少不得精甲利刃、长枪劲弓。这些
军需筹措,同样艰难。最要紧的是,还得调教精通骑射的将士,非一日之功。」
吕文焕沉吟半晌,徐徐问道:「依你之见,要建一支像样骑兵,需时几何?
这是涩涩文吗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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